回乡杂记
倪婧婷
过年前,和妈妈一起回到镇江,去祭祖。也看望还住在那片土地上的亲戚们。
我是不爱回家的。因为不知道怎样去面对那些形如陌生人的亲戚,因为觉得城市生活中的亲情有些单薄,“亲戚”形同虚设,于是似乎也并不期待着遇见这次旅途。
汽车飞驰,思绪随着窗外的景物一起跳动:要怎么面对似乎不曾见过的亲戚,会不会太尴尬,会不会太陌生。一个刹车,妈妈回头唤我,到了。
路旁秃树下聚集了不少人,我想,他们就是我的亲戚吧。
从车上下去,跺了跺脚,和妈妈朝人群走去。妈妈领着我向亲戚问好。他们操着厚厚的口音问我还记不记得他们,有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长大了,还有的老人干脆伸出手来,握着我的手说要常回来看看。老人枯瘦的手包着我的手臂,隔开了寒冷的空气,传来温暖。
一束火光升起,火花飞溅,熏烟升起,黑色的灰烬在空气中缓缓飘散。祭祖,烧纸钱,祈愿他们在另一个时空过的富足,这是来自子孙后代的心意。
上一次回到这片土地,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,可当我看着火花燃烧,每一位长辈、同龄人、妈妈带着我上香祭拜时,内心流过丝丝温暖,我知道,他们是我的亲人,这里永远是我的家乡。
在车马很慢的年代里,家书能抵上万金,是对亲情的珍视,也是对故乡的怀念。一纸日思夜想皆由时光陈酿,融入了亲情,融入了岁月。只是鸿雁不再,传书鲜有,甚至亲情也在车水马龙的喧嚣城市中逐渐削薄,变淡。
无论脚步走多远,在游子的脑海中,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,就像一根绳子,一头锁定了工作、学习、生活的异乡,另一头则永远牵绊着,记忆深处的家乡。心中的传承,直至人生中的那个至珍的地方,那里有一群重要的人。这是中国人秉持千年的信仰,朴素,但有力量。